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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美洲豹

南美的热带丛林又叫热带雨林,这是个真实贴切的名字。这里几乎每天都会下雨,丛林猎手美洲豹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这是一个雨后的晴天,一只羽毛艳丽的热带鸟正在心满意足地晒太阳。在热带鸟下方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环礁湖,环礁湖是热带动物经常洗澡和饮水的地方。而这时,南美最大的食草类动物,一只长得像河马,又像野猪的北美貘正从环礁湖里游上岸,去吃植物的叶子。正舒服地晒着太阳的热带鸟,忽然在礁石上站起来,伸长脖子开始高声啼叫,又一展翅“嗖”的飞上一棵树。不待在树枝上站稳,就伸长脖子冲着北美貘啼叫。热带鸟的叫声,引起了北美貘的警觉,北美貘的听觉和嗅觉都在告诉它,它的天敌美洲豹来了。北美貘马上行动了,掉头就向丛林深处跑,就在北美貘掉头的一瞬间,美洲豹扑了出来,它扑出来的速度虽然迅速,但是北美貘已先一步逃开,北美貘利用自己像猪皮似的粗皮,冲开茂密的丛林全力逃命。美洲豹不会轻易放弃猎物,它采用了不长用的捕猎方式,对猎物穷追不舍。“哗哗”的草声直响,满身黑毛的北美貘,晃着短短的小尾巴急急奔窜。它的身后,漂亮的美洲豹展开修长的四肢全力追赶,在四周的树上,鸟在啼叫,其它的动物都小心地隐藏起来。就见美洲豹紧追几步,一跃而下,两条前腿探伸出去,按向北美貘的屁股。北美貘突然一个急转弯向环礁湖边逃去,美洲豹的两条前腿按在地上迅速转变方向,随后又追。在北美貘跑过的地方,水獭等水居动物纷纷逃避,北美貘终于逃入了水中,就像是回到了希望里。北美貘是个出色的游泳家,它分着水游远了。美洲豹在湖边停下,吊稍眼睛看了看水中的猎物,就趴在水草上喘粗气了。
随着美洲豹猎食的失败,丛雨中又安静了。热带鸟许是被太阳晒得久了,它站在树枝上开始睡了,而此时,也到了一天中最热的中午了。
美洲豹在水草上躺了很久,才转动下耳朵,赶走了几只在额头上占便宜的苍蝇。它觉得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痒了,就抬起前爪揉了几下,前爪的毛皮上沾上了血,那是在昨夜和另一只美洲豹争食时受的伤。这样光躺着可不行,美洲豹知道这一点,它得想办法吃饱了才行,因为这是热带雨林,一只饥饿的伤豹在雨林中很危险,雨林中有许多生物,一旦感染了伤口就会发热得病,那时就危险了。美洲豹爬起来,走到水边饮饱了水,然后像照镜子似的举起头看自己水中的倒影,也许是它迷恋上了自己的美丽,它站在水中看了很久,突然一头扑进水里,原来美洲豹用嘴巴捉了一条小鱼。这条小鱼一口就吃完了。美洲豹似乎更加不安了,因为在三天里这是吃掉的第一条鱼,它更饿了,而且,沾上水的伤口更加痒了。美洲豹知道它必须猎到足够的猎物把自己喂饱,好有足够的体力对付额头上这要命的伤口。

再次受伤

受伤的美洲豹在环礁湖不远处的丛林中潜伏着,擅长猎杀的它知道,潜伏在水源的周围,总有机会捕捉到猎物。这需要耐心,美洲豹天生就有这种耐心。而且经过刚刚的追捕,它已经没有力气再进行一场激烈的奔跑,潜伏起来是必须的,也可以保存一些体力。
美洲豹盯了一眼在树枝上昏昏欲睡的,那只擅长报警的热带鸟,也许美洲豹后悔没有和热带鸟成为好朋友。美洲豹的毛皮在丛草中不易被发觉,突然袭击也是美洲豹重要的猎食方式。可恨的是额头上的这条伤口,它总是勾引着讨厌的苍蝇来沾光,这使得美洲豹很烦,也很无奈。它总是忍不住地晃晃脑袋,或是用前爪抓挠几下越来越痒的伤口。
在太阳向下走的时候,潜伏在草丛中的美洲豹晃悠了几下脑袋,伤口处的苍蝇“嗡”——飞散开,美洲豹的耳朵转着方向,它的吊梢眼睛也鼓了起来,它听到也看到了一群西貒,这是一种只有南美才有的动物,也是美洲豹的另一种猎物。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美洲豹都能咬死和捕获这种群居动物,因为西貒极富攻击性和侵略性,它们生活在关系密切的群体中,一群有40或更多一些,遇到危险时,它们会共同对付外来的敌人。而且西貒还是一种杂食性动物,丛林中所能找到的任何食物都可以成为它们的腹中之物。西貒把身上的气味擦到对方身上,这种气味是由它们的后腿上的腺体分泌的,它们是用这种方法获得群体内部的联系。但是西貒虽是一个整体,它们在丛林觅食总是十分小心的,它们的视觉和嗅觉都十分敏锐,它们同其它动物一样怕被潜在的危险敌人——美洲豹伏击。
这40多只西貒缓缓地在丛林中出现了,美洲豹的饥饿感似乎更强烈了。它小心地在草丛里爬起来,把腰和四肢伏低,四肢轻盈地踩在草地上,它不用担心它的四肢会弄出声音,因为它的四个爪脚下是厚厚的肉垫。这种肉垫使它行走的声音消于无形,美洲豹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总是处于警惕状况的西貒慢慢地从一处草地向另一处草地移动,所有的风似乎都停止了,好像风也在帮助受伤的猎食者……近了一些,美洲豹的动作更加小心,它的视觉十分发达,它可以用眼睛计算出与猎物之间的距离。在猫科动物中,用眼睛计算距离最精确的是虎。美洲豹又靠近了一些,它十分精确地盯准了一个目标,那是一只小西貒,看样子刚刚生下来八个月样子,正跟在西貒妈妈屁股后面觅食。美洲豹在想:只要能捕获这只小西貒就能恢复体力了。美洲豹要动手了,它的脊背已经弓起,四肢在聚集猛然一跃的力量。可是西貒群突然站着不动了,它们警觉地向美洲豹潜伏的草丛中看,那是因为几只讨厌的苍蝇又一次围上了美洲豹的脑袋,使得美洲豹晃悠了几下脑袋,美洲豹懊恼地知道它被西貒们发现了,也失去了扑击的突然性
出人意料的是西貒并没有像有思维的动物那样逃跑。它们很快围成一个圈,和斑马围成的圈一样。幼小的西貒被围到了内圈,有能力战斗的西貒都站在预定的位置上,它们使劲磨牙,让牙齿发出使美洲豹害怕的声音,这种奇特的声音也使它们自己的胆子大起来。以正常的形式来看,面对准备好的对手,美洲豹一般会自动放弃这场不可能的捕杀,面对这样的西貒群,美洲豹也是如此,它知道以它此时的体力它无法从西貒的群体中捕获一只食物。
然而大自然中同样有戏剧性,制造这种戏剧性的正是这只受伤的美洲豹。
美洲豹从潜伏的草丛中走出来,它健壮的外观很让西貒吃了一惊。西貒们目睹美洲豹引着一群苍蝇走进一片丛林。西貒们似乎放心了,直到它们的视觉和嗅觉里都没有了美洲豹的信息,它们就散开了圈阵,缓缓地走向另一片草地。在西貒群进入另一片草地,刚刚找到喜欢食用的食物时,受伤的美洲豹从丛林中潜行了回来。这次美洲豹没给苍蝇们机会,突然冲出草丛向一只距它最近的中型西貒扑去。

然而,被当成目标的西貒却十分机警,当迅捷如闪电的美洲豹扑来时,这只西貒往前猛然一窜,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它的屁股被美洲豹锋利的前爪抓破了,疼痛使得这只西貒嚎叫着打了一个滚,这样就躲开了美洲豹致命的一口。这不能不说是美洲豹的又一次失败,如果它不受伤,如果它刚刚不去奋力去追那只北美貘,那么它此时已经捕获这只西貒了。但是美洲豹没有退后,它盯着滚倒的西貒扑上了西貒背,它的利齿就指向了西貒的脖颈。突然,美洲豹却嚎叫着向一旁跳开,它的后腿被一只西貒狠狠的咬了一嘴,按在爪下的西貒惊慌的跳起逃开。美洲豹此时发现,它已陷入了西貒群的包围之中。
西貒们使劲磨牙,似乎磨牙的声音告诉美洲豹它们也会使用牙齿一样。美洲豹明显的紧张了,因为它知道它的猎物反抗起来的厉害。但是事态的发展容不得受伤的猎食者悲哀,有两只西貒已经带头反攻过来,美洲豹灵活地闪避,它知道它必须闯出西貒群,否则西群群会把它撕碎而吞咽下去。在搏斗中,一只西貒在美洲豹的颈部狠狠地咬了一口,撕开了颈部的大块皮肉,美洲豹负痛冲出了西貒群,它的背上又被西貒撕了一条伤口,美洲豹才知道西貒的牙齿和野猪不同,不是用来顶的而是用来撕咬的。
美洲豹悲哀地走向水塘,它的毛皮上的鲜血使它的毛皮更加夺目。而且在它喝水的时候,它的伤口因痛疼而发出颤抖,失血过多的美洲豹喝了大量的水……

在悲哀中走向死亡

四天以后,连夜的雨再一次停了,美洲豹的伤口已经发炎。在这四天中它为了能生存下去,曾经捕食过几条鱼,然而由于水和雨的作用使它的伤口加速感染,也使它原有的一百公斤重的体重下降了三分之一。这还不算,由于它的伤口散发出来的气味,使它无法靠近猎物,更没有同类会来帮助它。在平日畏怕它的那些猎物们的眼里,这只受伤的美洲豹已经没有能力再来捕获它们了,因为这只美洲豹的后腿上的伤口使它变成了拐腿豹。
大自然的死神似乎在召唤这只因生存而猎食的美洲豹走向死亡。但是在丛林中勾引了一大群苍蝇的美洲豹却在一棵树上发现了食物,美洲豹望着被同类挂在树上的食物停了下来。它用前爪起劲地抓挠着额头,然而背上的伤口又痒得难受。它的爪子又够不到那个倒霉的伤口,它就躺下来翻转身用地上的草来揉搓背上的痒处。这样弄了一阵,饥饿使它又一次盯着树上的食物,它能认出来,树上的食物是一只幼鹿的残尸,这只残尸足够它吃上一顿美美的饱餐了。但是这只美洲豹面对同类的食物却后退了,如果它还是一只健壮的豹。它会去吃那份食物的,但是伤后的它却胆怯了。许是饥饿使它鼓起了勇气,总之在它后退了几步后又回到了这棵树下。美洲豹的嗅觉告诉它,它所在的地方是一只公豹的领地,这只残鹿是公豹的食物,而且这只公豹的体重比它要重出十公斤以上,这是树下的那堆公豹的大便告诉美洲豹的信息。
美洲豹的鼻子从公豹的大便上抬起来,它转过身又想走了,但是它却又转过身向树上攀去,去偷这份食物。好在它还有三条健壮的腿,它攀上了树,把残尸从上叼了下来,然后紧紧张张地向丛林深处溜去。
美洲豹在丛林中找到了一片茂密的草丛放下了食物,它很累了,要在休息一会儿之后才能进食。它非常紧张地向四外看,好了,可以进食了,但是美洲豹却突然站起来,它向草丛中望去,它的一双耳朵耸立起来又垂下去,它掉头想逃,又转身面对,它哀嚎着蹲了下去。因为美洲豹知道以它此时的体力它无法跑过一只健壮的同类,如果跑,它会被同类撕碎。
就这样,美洲豹面对了另一只来追回食物的同类,这是只非常健壮灵敏的美洲豹,它缓缓地走向这只受伤的同类。而发出哀嚎声音的同类也许此时在想,在几天前它同走来的同类一样美丽,还比它更健壮。但此时这只受伤者在同类面前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它只是伏低了身子把尾巴垂在草地上一点点边哀嚎着边往后挪着身体。
健壮的美洲豹走到距受伤的美洲豹几米外停下来了,龇着牙齿咆哮着,受伤的美洲豹把头垂向地面身体也伏在草地上,哀嚎的声音低了也加剧了,它渴望得到同类的谅解,似乎它在说:“我偷了你的食物,但我没敢吃!”但它得不到谅解。
健壮的美洲豹突然一跃而至,前爪拍扫击在受伤美洲豹的屁股上,美洲豹的屁股上立时破开了皮,并发出哀叫向草丛中爬去。健壮的美洲豹似乎火气消了,叼起残鹿掉头离开了,受伤的美洲豹在草丛中躺了很久,才在夕阳里走向丛林深处。
这只在南美热带雨林中没有天敌的掠食者,也许它还能活几天,甚至十几天。但它的结局必定是悲哀地死去,它的身上,随着它的行动不时起飞着苍蝇。它们“嗡嗡”叫着也等待着……

标签:抒情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