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否认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我在这样的时候常常想起的是女人,而在这些想象里时时让我黯然神伤的是那些进入我的想象的女人们曾经流露给我的温柔。
温柔是个什么样子啊,这在许多男人的意识里恐怕很多时候就是一种享受吧,那来自女人的温声柔语和轻偎悄依,那来自女人的一抚一摸,那来自女人的悄然一瞥,还有那来自女人的心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许多的温柔的表征在男人看来都是给男人准备的,既然是给男人准备的,那男人就有权享用,而且会不会有的男人在这样想,女人的温柔是因为男人才生就的,就像孩子的出生,孩子当然是女人生出来的,可是没有男人女人能生出孩子来吗?
我是不大接受这样的观念的。
年幼的时候,体会到的女人的温柔和现在是不一样的,也没法去想象这温柔的来龙去脉。那个时候其实也是会感受到温柔的,那便是来自妈妈的温柔,谁能否认母爱不是温柔?在我看来母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温柔,不过这温柔所给予的对象是她的儿女,当母亲把自己的乳头塞进儿女的口中,这温柔就像一颗种子种在了母亲的心里,而当儿女狼吞虎咽着粗茶淡饭而母亲在一边用已经有些苍老的目光看着露出了慈爱的笑,这温柔就已经开花结果了。
年纪稍稍大些的时候,身心不断地发育着成熟着,女人的温柔便是一朵开在路边的花了。
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的第一次所谓的春心萌动是那一天了,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萌动呢?我不能否认那归根到底是异性之间的吸引。异性之间的吸引从我们意识到有这个东西那天起到我们不再需要这个东西的时候为止,恐怕会伴随我们整个的一生。但对男人来说,第一次的春心萌动最直接的诱发因素我想还应该是来自女子的温柔。因为这是男人在自己身上无法找到也无法体验的。于是这温柔便成了击打男人沉睡的性意识的第一棒。想想我自己的那第一棒现在不能不会心地笑笑,那应该是我的初中班主任的妹妹,她是一个比我要大上两三岁的女孩子,有着一双天生的妩媚的眼睛,圆圆的饱满的脸,肤色虽然有些深但也深的好看。我因为作文优秀的缘故就和身为语文教师的班主任有比其他同学多一些的接触的机会,于是也就能经常看到班主任的妹妹两手环在他的哥哥的脖子上,那手指是嫩嫩的圆圆的,经常从她的哥哥的衣服领子那里捏住一跟头发然后放在嘴那里轻轻一吹,那鼓起的嘴唇真的是好看极了。我的眼睛就被那手指头和嘴唇给牵走了,除非是考试或者睡觉的时候,否则那圆滚滚的手指和鼓鼓的红嘴唇就在我的眼前悠来晃去赶也赶不走。
再大一些的时候,女人的温柔便是自己的一种向往了。
现在想起来,从自己意识里有女人那一天起,女人的温柔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心里缠绕着。
读大学的时候,论年龄我其实还是很小的,只有十七岁。大二那年,同系下一年级的一个班里有一个学妹,个子高高的,身材很苗条的样子,一张白白的瓜子脸上有一双不大但微微有些上吊的眼睛,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就叫丹凤眼,但只觉得很好看。可是因为不是一个年级,无法相识。起初自己心里很着急。但我这个人可能有些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运气,因为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可以识谱唱歌,到了大学竟然自己可以写一些简单的曲子再填上自己写的那些所谓的情诗就成了完整的歌,逐渐地在一些同学和校友中间有了些小小的名气来,一来二去就和她的一些也有这样爱好的同班同学成了歌友或者诗友,也就和这个学妹认识了。而认识的第一次对话就让我体会到了女人的温柔,这学妹原来说话的声调竟然是那么的柔声柔气啊,那细细嫩嫩的声调让我的心突然就陷到了一大片飘飞着的云里雾里,我怎么也走不出来,我被这声音给拽住了,我头一回体会到还会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可以拽住男人的心,比一双丹凤眼一张瓜子脸更能让男人臣服于裙下。从此以后我每每遇到说话声音柔声柔气的女子都会心里发抖,如果和这样的女子说话的时间长了我就会有想哭的感觉。但很不幸我的太太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所以我和太太对话时间不能太长,太长,我一是没有回话的能力,二是我就会想我这小学妹来。前年的时候和她的一个女同学在一次晚宴上巧遇了,说起她的时候这女同学竟然过了几天就把在外地已经是一个中专的校长和副县长夫人的她给接到了青岛,但我始终没有和她见面,我想见面的气氛伤感是肯定的,而我不能和她长时间的交流的主要原因却不在于这伤感,而是因为我怕那温柔的声音将使我万劫不复。就只是一会儿的手机我已经不能持续。
到参加了工作,爱情和婚姻已经成为自己和家人的一件使命,女人的温柔更是时时收留自己漂泊的一个港湾了。
我因为那学妹的缘故,对声音温柔的女性一直陷入一种欲迎还拒的状态。曾经有过和女性为婚姻而产生的几次接触,但我总是无法忘怀我那已经回到家乡的那座小城的学妹,于是也就在寻找一个已经失去了的梦幻一样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女人的表情一定要符合已经存在在我心中的那个形象。于是找啊找找到了现在的太太。
凭心而论,太太的各项外部特征都还是不错的,但我想她最让我动心的还是那细嫩的声音。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一直让我不能舍弃的就是太太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话语和内心。
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故事,那当然是发生的婚姻之外的,比如一个女子和你在一个房间里独处,她就站在你的身后,好长时间你和她都没有什么话说,时光流淌的声音似乎都可以听得到,而就在你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有一双手突然就轻轻地探进了你的发间;再比如,在一个午宴上,大家都喝得如火如荼,而一个女子却乘大家都不在意的时候突然用她柔软的手快速捧了一下你的脸;再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女子在电话的那一边对你娓娓私语,那柔和而沉静的声音从远方走来,让你守着的这个沉寂而深幽的夜晚突然生动而鲜活起来。这些个时候,其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要去体会来自一个女子的神灵而富有感染的温柔,你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女人是温柔啊,真的是一件神灵一般的事情。
女人哪里没有温柔啊,女人的身体,女人的面孔,女人的眉目,女人的神情,女人的每个地方每一个部件都透着无处不在的温柔。其实这些温柔是一种财富啊,女人给这个世界的一种宝贵而不能再生的财富,失去了就失去了,失去了就无法再拥有。但是我们往往忽略这财富的来源以及蕴藏这财富的地方,那不就是女人的心吗?女人的心里流淌着就是这金玉一般珍贵的温柔。
我常常会沉溺在对这温柔的回忆里不能自拔。
我从不否认我是一个软心肠爱流泪的男人,想起那些曾经给过我温柔的女子而我却不能回报,想起那些温柔的话语温柔的眼神温柔的面容,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流。那些曾经和正在给予我温柔的女子,如果我这粗糙的生命还能寻到一些刻下的痕迹,那一定是你们和你们的温柔。
我想我一生都在寻找着女人的温柔,这或许和许多男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我这种寻找又有别于其他的男人,我在寻找着的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需求,女人的温柔已经深深嵌入了我的魂灵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一旦我失去了或者没有了这样的温柔我就会去寻找,如果我寻不到我将魂不附体。
为女人的温柔封一个什么样的称号合适呢?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琢磨但我找不到合适的与这温柔十分贴切的词句。但我知道,女人,征服一个男人,尤其像我这样的男人,其实不要太多,只要一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