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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祖父二三事

   我的祖父母出生于同年同月同日,今天是他们130岁寿诞纪念日。我们晚辈肃立于祖父母的坟前,焚香秉烛,思绪万千。我仿佛看到了俩老那慈祥、纯真的笑容,还有那承受了很多苦难、爱怜的博大胸怀,俩老不会走出我的记忆,在晚辈心灵深处,他们撒下的种子已经发芽结果,尽管没有长成国之骄子那样的撑天大树,但大家都努力地长出了自己生命的颜色,为国家为祖宗增添了一点又一点的光彩。今天,我要写点纪念祖父的文字,因为祖母在我还未来到这个人世她就早早地仙逝了,而祖父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到我进入初中……

       一
   “勤俭是咱的传家宝”,这是我们从小起就会唱的一首歌。然而我记得,从我懂事时起,教我节俭的是祖父。
   记得祖父的衣着是那样的朴素,长年穿的是那件破旧长袍;他吃的是那样的简单,餐餐是蔬菜粗粮;他用的是那么简陋,就连睡的被子也是补了又补、缝了又缝……
   记得您曾经给我们做孙子的说过:
   “一粒饭即使是掉在茅厕的板子上也要拾起来吃掉。”
   “不能挑剔,就是冬茅也要能吃才称得上男人。”
   我们深知,贺家当年家贫如洗且又地处偏僻,他的子孙们就是凭着一般勤劳节俭、刻苦打拼的精神,才创下了一份不错的家业的。当我们向自己的儿女提及祖父的这些教诲,他们虽不是十分理解,但从他们的眼神看得出,对曾祖父勤俭的言行是充满惊奇和敬佩的。
   “勤俭是咱的传家宝”,我们还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虽说时代完全不一样了,但“常将有日思无日”的祖训不能忘,勤劳节俭的中华民族传统不能丢。

       二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的祖父一贯与人为善,是当地远近闻名的积德行善的活“唐僧”。
   记得祖父从不“杀生”,他珍爱自然界的一切生命;从不吃荤,一年四季天天吃蔬菜杂粮;从不与人吵架,虽然他是一脸的严肃,但心慈似观音。
   记得祖父从小就很器重我,并把他的“化九龙水”、“封血”、“打时”等小秘诀传授给我,我虽然因年纪小还不太懂,但晓得这很重要,因为祖父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解人一难会大富大贵。”
   我学了这些小“法术”,但基本上没用过。真是愧对“师傅”了。只有一次例外,那是我刚入初中不久,同班的一伙伴吃饭时不小心,被鱼刺卡在喉管里了,师生们用各种急救方法花了好长时间都无法去除。这时,我看到那小伙伴哭叫的痛苦惨状,于是一个人端一碗水跑到外面,照祖父的说法,试着化了碗“九龙水”,进去后对小伙伴说:
   “你喝下去吧,这碗水有用。”
   说来也怪,小伙伴喝下这碗水后,真的将鱼刺呑入肚子里去了,喉咙也不疼了。这时他对我竟千恩万谢呢。我想:也许是巧合,也许是那“九龙水”真管用。随着自己的知识的增长,我渐渐地深谙了很多科学道理。但我想,祖父教给我的形式上是小“法术”,实质上是教给我为人处世之道,时时、事事、处处与人为善助人为乐,这不正是今天我们建设和谐平安社会所提倡的么。
  
        三
   古时候人们认为天圆地方,好像哪一本书中说到: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我小时候就常听祖父讲:地是方的,四角有四根柱子顶着,天是圆的,上面有神仙主宰着世间的万事万物。还是娃娃的我们,听了觉得有道理,长大了才知道,地球是圆的,而“天”是无垠的。
   我的祖父虽识字不多,但他一生好读书,尤其是那本书名叫“五宫经”的吧,每天一有闲暇时间,他就一个人坐在房间内读“五宫经”了,并时而会给我们讲他所理解的“五宫经”里的故事或预言。
   后来我从小学一直读书读到了大学。祖父的孙辈们都是有知识的人了。我们对地方天圆之说有了新的理解。既然人们认为天圆地方,那么“方圆”便成了世界,而这“方圆”也影响了人们对世界万物的认识,把“方圆”做为一种观念来行事,孟子就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于是,人们就觉得做人也要如此,并聪明地把人们的言行规定为:行方智圆。
   方圆缺一不可,但若以祖父的言行来探究,这个方圆要有一个“度”的限制。过分的方正是固执,会四处碰壁;过分的圆滑是世故,也会众叛亲离。所以做人的制高点就是外圆内方,就是行欲方而智欲圆,自己心中遵循一个原则,在为人处事的时候应该善于思索妥善处理,正如《方圆兵法》一书的介绍所说的:真正的“方圆”人是大智慧与大容忍的结合体,有勇猛斗士的武力,有沉静蕴慧的平和;真正的“方圆”人能承受大喜悦与大悲哀的突然发难;真正的“方圆” 人,行动时干练、迅捷,不为感情所左右,退避时能审时度势,全身而退,而且能抓住最佳机会东山再起;真正的“方圆”人,没有失败,只有沉默,是面对挫折与逆境的积蓄力量的沉默。祖父一生好学行善,生活虽清苦,却健健康康地活到了近90岁才无疾而终,这不正是他善于处理人生的“方圆”哲理而悟出的人生真谛么。
   祖父离开人世时,正是我刚上初中的一个秋末,听人说,他头天晚餐还吃了两碗多饭,还在塘边与邻居侃神话呢。他走的是那么安然,那么悄无声息。在纪念祖父诞辰130周年的时候,晚辈们深深地感到,他留给了我们一个纯美的精神家园,一座难以逾越的精神丰碑。虽然他曾经与我们那么亲近,曾经拉着我们的手,引领我们走过最艰难的时光。今天我们过上了扬眉吐气的好日子,然而前面的道路依然不会是那么平坦,还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心里还有他,他就会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走近我们,用他炽热的心驱除寒雾,激励我们勇敢地走下去。

  尊敬的祖父千古!

        (写于乙酉年九月二十一日晚10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