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北风肆虐,寒风夹杂着絮状的雪花,铺天盖地。
晚课下课铃响起,我迅速站起,向门口奔去,脚步声像急促的鼓点回荡在走廊里。
校门口已经挤满了家长,他们有的拎着饭盒来回走着,还不时跺一跺脚;有的捧着饭盒放在胸前,像雕像一般屹立着,大雪落在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还有的家长扶着车子,把饭盒放在车筐里,用棉衣盖着。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却没有在往常的位置发现父亲的身影。
同学们从教学楼里涌出,叽叽喳喳的和爸爸妈妈说着话。不一会儿,教室里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和同学们的欢声笑语。
爸爸会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这大雪天路这么滑……这样想着,不禁心里一窒,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雪又大了些,大朵大朵的雪花砸下来,干枯的树枝几乎要被雪压折了。彻骨的寒风吹得我颤抖起来。
这时,响起了一阵车铃声,路口处,一个人弯着腰费力地蹬着车子,人影渐近。
突然就想起这些日子,父亲送我上学时,总是替我背着书包,把我“全副武装”起来,让我跟在他身后,替我挡风。有时我固执地走在他旁边,大风掀开我的帽子,他会细心地给我戴上,然后拉紧我的围脖,牵着我一起走。
父亲已经从车子上下来,我急忙迎了上去。父亲的身上落了好多雪,脸颊也冻得紫红。他把饭盒拿给我,然后摘下手套,拉开大衣拉链,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保暖杯,递给我。我看到父亲的手,粗糙得像老松树皮,一条裂开的大口子,粉红色的肉还翻着。我赶紧伸手接过。父亲让我赶紧回教室,然后推着车子冲我挥挥手,转身要回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想到我上晚课时父亲就这样刺骨的北风中等了我无数个晚上,却从没抱怨过,想起父亲额头上深深的皱纹和鬓间的缕缕银丝,鼻子酸酸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我冲着他大声喊:
“爸!你小心点,路滑!”
回到教室,打开杯子,热气扑到脸上,热巧克力的醇香散在空气里,啄了一口,身体都暖了起来。
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寒冷残酷,父亲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