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土生土长的鹤壁人,从小在鹤壁集长大。
鹤壁集一蹓十八荒:张家荒,李家荒,潘家荒……,可以想见,十八荒的人情血脉纠错交结。若说血浓于水的话,算起来这片土地的人,该是怎样的亲密。
他们用他们的方言交谈。小时候曾坐在炕头听着大人们聊着家长里短:张家的女儿嫁到了李家,潘家的女儿又嫁到了张家。稍长大后,却忽然感到这种方言是多么土气,后来自己便 努力撇着洋话,那时所谓的洋话,其实是半土不土的鹤壁话,将牛(音òu)读成了牛(nìu),便自我洋洋得意。
那时候,普通话和鹤壁话的反差成了我们的话题,生出了很多笑话。据说60年代的时候,我们小村里的学校曾来过许多大城市的知青,知青和当地人在一起生活。一天,一知青问一路过的当地人:“去干什么?”,当地人回答:“去摸游摸游。”知青听后大感疑惑,自言自语了好久:“摸油,摸油?”“摸油,摸油?”摸不清头脑了。
又长大,一次偶然的机会,翻到了杨绛先生的一篇散文。文革时,杨绛先生曾被下放在河南,在河南和我们的农民兄弟一块种地,曾以恢谐的语气描述河南土地的干旱:一镢头下去,只在地上看到一条白印儿。我想起,夏天,我们的土地就有那么干硬,裂着长长的口子。后来,她老人家收集了一些河南方言进行研究,认为这都是一些没有消失的古语言,尚保存在农村 。看后深有感触,因为里面很多都是 我小时曾运用过的语言,像摸游啊,砢碜(脏)、刺挠(痒)、薅草(拔草)等,还有好多我也已经忘记了的。
这些曾被我们鄙弃的东西,在学问家看来,却都是些文化遗产。
是呀,我们为什么还不珍惜我们自己?
曾无数次举目望过火车站口—---“鹤壁“两个大字。在地理的版图上,鹤壁只是个地名,有京广线纵穿这里,但现实的意义是交通发达,使我们多少儿女从这里走出,去看望外面的世界,回来后,胸中自然多了一份豪情,多了一份世故,更多了一份能改造鹤壁的才华。鹤壁因”仙鹤栖于南山峭壁“而得名,如今鹤壁因”人才荟集这里“而大展鸿图。各项改革顺利进行,城市建设快速推进,社会事业全面发展。
当我们摇曳轻舟在清澈的淇河上,观望四周的轻烟翠柳时,我们感叹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当初中国的第一位女诗人:许穆夫人,已经在《诗经》上为我们的鹤壁留下了自己的声音。如今,我们完全可以用我们的鹤壁方言向外界再次发出声音:请到鹤壁来参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