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挎着被岁月洗涤成灰白色的黄挎包,牵着妹妹的小手,走在放学回家的那条乡间小路上,教妹妹唱今天我们学的新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道警察叔叔手里边……”路边林子里的小鸟被妹妹稚嫩的跑调音吓得“扑哧扑哧”四处乱飞。我们欢快的追逐着小鸟,嘴里不停地大叫:“看你往哪儿跑!”
“噢,我有粘了一只蝉壳了!”华拿到粘到的蝉壳在我们跟前炫耀,还不时伴着个鬼脸,把我们的鼻子都气歪了。我们懒得理他,东张西望,巴不得一下子就找到那逗人喜欢的蝉壳。英不服气地大声嚷嚷:“凭什么你华有这本事?我们不玩这个了!”“那比赛什么?”“爬树好吗?”华以商量的口气。“爬树危险,我才不呢!”我小嘴撅得老高。
后来,英粘住了多少蝉,我不记得了;华爬树了没,我也记忆全无。只记得我们玩得蛮高兴,夕阳西下才回家,挨了妈妈一顿骂。
暑假一日的晚上,那乡间小路是乡亲们的天堂:小孩子在月光下追逐,男人们在小路上散步,女人们在小路上私语……还有少男少女在路边的树下卿卿我我,羞得月亮有时也失去了光华。
累了,我们就求爷爷讲故事。什么《孙悟空大闹天宫》啦,什么《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啦,什么《孟姜女哭长城》啦,什么《林黛玉初进荣国府》啦……我们听得目瞪口呆。有时候,爷爷也要我们背唐诗,说是“温故知新”。我们小不点都抢着表现,记得我把“汗滴禾下土”的“土”背成了“苦”,逗得伙伴们肚子都笑疼了。
翻一个身,醒了,我自笑。童年的时光不再:那乡间小路,那月光下的小路,那魂牵梦绕的小路,那飘着乡村泥土气息的小路……
叫上女儿,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当我牵着女儿再去寻找我儿时的“天堂”时,却再也看不到记忆中的影子。我们走在水泥路上,汽车川流不息,劳作的人们来来往往,就连小狗小猫也在路边做着迷人的梦。
夜幕降临,我们坐在了回城的班车上。